环球观察:四十岁,我在东京开始租房蜗居生活,认清当地华人现状

来源:草民观点时间:2023-02-11 00:10:08

现在,我已经四十岁出头了。

三十岁,我把家从城市搬到了农村,四十岁又反过来走了一遍。如果人生走的是革命路线,农村包围城市,还是城市包围农村,这两条道我都走过了。


【资料图】

我妈说:“你再蹦跶两年,很快就是五十岁,过了五十,人老得就快了,有什么想做的,就赶快去做。”

年轻时还带着无所畏惧的冲劲儿,想使劲折腾做出点什么事来,现在对我来说,已没那么多野心,也没那么多想法,如果能把每天扎扎实实过好,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。

《魔法翻新》剧照

出门前,我家花园里那棵龙眼树刚好丰收。我妈摘了一大袋,让我带在路上吃。结果到东京第二天,我的嗓子就哑了。

正好,本来因为语言不通,我也像半个哑巴似的。日语说不溜,英语对方听不懂,翻译APP呢,翻译出来的话,我自己还得再琢磨一下是什么意思。

我们家三个人,日语水平都不怎么样,知识贮备是比五十音图多那么一点点的程度,一个比一个更差一点。

丈夫日语基本靠自学,飞机降落后,他勇敢抛出人生的第一句日语:“请问厕所在哪里?”机场工作人员乌啦啦说了一大堆,他没听懂,愣是把尿憋了回去。

2022年,在东京拥有长期居留资格的外国人数达到56万人。交通工具和公共场所大部分地方同时设有中日英三种语言,在政府部门的一些对外服务机构,也专门设置了对应语言的工作人员。

即使如此,很长一段时间内,因为不能自由交流,我们的日子好像走在崎岖的路上,过得磕磕巴巴。

《麦子小姐》剧照

到这里时,刚好是秋天。

东京经常刮风,风把天空吹得干干净净,举目皆是碧蓝晴空。心情刚愉快起来,不知哪里冒出一只乌鸦,展开黑色的大翅膀滑翔而过,“嘎”地破坏掉那份柔情。

哪里都有乌鸦,最爱蹲在电线上傲慢地俯视人类。

鸽子也多,不怕人,也不让路,等人靠近了,才慢悠悠挪一挪屁股。

不知怎的,一见鸽子,就想起鸽子汤。

物业在草丛里放了告示,禁止给鸽子喂食。

没住几天,我又发现了第三种鸟类。

住宅区的白天很安静,关上窗户,即使挨着马路,也听不清汽车经过的声音,这种安静到了晚上,就变得更寂静。

《凪的新生活》剧照

那些鸟儿们聚集在马路对面的一片树林里,等晴朗的日子,阳光落到树梢上时,才会热热闹闹地喧嚣一阵子。

公寓的窗户隔音效果很好,挡住了发动机的声音、风声雨声,唯独让这些鸟儿的喧嚣声漏了一点进来。

那份热闹,有点像乡下的鸟儿。

我们住的公寓楼,位于政府出资建造的小型社区,有点像国内的公租房,只是没有围墙。几幢灰不溜秋十几层高的大楼毗邻,有商铺、花圃、棒球场、儿童活动区,还有可计时出租的集会所。周末傍晚,常看到日本人或印度人在那里聚餐。

每家的户型都差不多,装修风格也统一。

我们家这套刚翻修过,50平方米,两室一厅,一间卧室铺地板,一间卧室装着榻榻米,月租金11万日元,物业费3400元。

外国人租房总是有点麻烦的,跟私人房东相比,这里的好处是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,不需要保证人和礼金,唯一要求是年收入要超过300万元。

这样的房子特别抢手,挂到网上转眼就没了,丈夫看完房后马上决定要租下来,刚好朋友借了20万日元,就拿来付了押金。

《打工仔的梦想房》剧照

“家徒四壁”,是我见到这套房子的第一印象。

空荡荡,除了墙就是门,什么家具也没有。想开灯照照,除了玄关厕所,哪儿都没有灯泡。

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,浴缸只能刚够把腿伸直,厕所呢,刚放得下一个马桶和一双脚,想伸懒腰什么的,施展不开,等上完厕所出门再伸吧。

丈夫赶快买来了灯,家里这下才有了光亮。

接着又陆续买了灶台、锅具、冰箱、洗衣机和餐桌餐椅,一人挑了一个碗和一个杯子,再多来一位客人,就不够用了。

《邻家月更圆》剧照

商量买不买床架的时候,我们产生了争执。如果两个床架都摆上,这个家就被挤压得没什么空间;要是不买床架,一直睡地上,也不知道睡得惯不惯。

女儿挺满意,睡在榻榻米上,她不用担心会掉下床,唯一的忧虑,是害怕蟑螂晚上会爬到床上来。

我说,东京的蟑螂没广西的大,不吓人。

像我们这样生活的人似乎有很多。

每天晚上吃完饭,就能听见隔壁传来吸尘器启动的声音。跟约好似的,邻居们开始打扫卫生,准备铺床睡觉了。

吸尘、拖地,把床垫从壁橱里拿出来铺好,睡一晚上,第二天早上再像叠饼干一样叠好放回去。

卧室的墙是活动的推拉门,白天一块块拆下来,把两居室变成一个大居室,晚上再组装回去。

《杂而不乱的少女房间》剧照

租来的房子规矩多,不敢磕了碰了,也不敢往墙上打钉子粘东西,一不小心,将来退房的时候就是一大笔赔偿金。

女儿想念乡下宽敞明亮的家,她在日记里写道:“我想在房间里拍球,装门的时候,把一扇门划了一个大口子,我大哭一场。今天是黑暗的一天。”

我们这一层楼,住的大部分是日本人,还有一对乌克兰情侣,两家印度人和一个韩国家庭。在楼道里遇见时,不管哪国人,都会互相问候一下。住在公寓里的老人多,女儿一个人搭乘电梯时,老人们尤其喜欢跟她聊天,等到我们站在旁边,他们又恢复了严肃谨言的模样。

房子隔音不好,邻居们的生活泄漏了许多秘密。

傍晚在阳台站一会儿,深吸口气,就能闻得到哪家晚上煮了咖喱,或是烤了鱼,炖了肉。

《森林民宿》剧照

天快亮时,楼下的手机震动把前后左右几家人都弄醒了,手机主人还睡着呢。

丈夫早起学日语,对我说:“楼上的邻居起得也早,一早起来就做俯卧撑。”我说你怎么知道,他说我也跟着做了。

世界杯那段时间,半夜起来看球,邻居们也起来了,戴着耳塞看比赛。中场休息,大家纷纷推开椅子,去喝水,去上厕所。要是遇到谁喜欢的球队输球,那我就得听一晚上的叹气声。

丈夫买了木板,又备了锯子锤子一些工具,用以前在乡下学会的木工技能,做了简易的置物架和鞋柜。他在亚马逊下单时看花眼,把人民币当成日元,花700块钱买了一根挂衣杆。过两个月送来一看,发货地是山西。

日本对丢垃圾有严格要求。丢大物件有时还得自己付钱。因此常有人搬家时把东西放在门前,任人自取。 我们散步的时候,总会幻想能捡到点什么。目前碰到过一台显示器,一套茶具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

住在附近的中国人们,以中华物产店为根据点,建了微信群。也有人免费或低价分享家具,然而僧多粥少,得靠抢。

附近开着一家二手家具店和古着店,也是我们常去逛的地方。

《颓大叔的治愈小店》剧照

为了学日语,买了一台电视机,才把电视线路的口子接上,第二天就收到了NHK的缴款通知。

三级地震也经历过几次了,已经能淡定到坐着一动不动,看挂着的汤勺锅铲兀自乱晃。

以前在乡下,我们有大房子,大花园,自己种菜,虽然挣得不多,但花得也不多。没有正式工作,收入不稳定,日子还过得去。但是一回到城市里(还是全世界消费最高的城市之一),就处处捉襟见肘,感觉钱不够花。

这次出门,兜里可怜地塞了两边父母赞助的资金上路,四十岁的人了,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。

丈夫和女儿都没来过日本,我对东京的印象,则停留在多年前的那趟出差,只记得东京物价惊人。

《跟着古代食谱学做菜》剧照

我跟我妈说,超市里烤红薯一个10块钱,买了5块钱青菜,只有两片菜叶,最便宜的是鸡肉。

我妈说,10块钱我能给你10斤红薯,菜叶地里随便拔,你吃的那个是土鸡吗?

超市也有打折的时候,不同超市打折时间不同,记住这些时间准确踩点也是必备的一项技能。

我给丈夫的发薪日定了闹钟,发钱的日子,欢欣鼓舞给全家买肉吃。

冬天过了一半,我们去物产店买了一瓶老龙口(国产白酒),在网上查了菜谱,开始学腌腊肉。为了不让乌鸦把肉叼走,特地用网罩了起来。但是自从开始晒腊肉,阳台上的鸟屎就多了起来。

超市里找不到青蒜卖。盼着早点能吃到青蒜炒腊肉,我把发芽的大蒜种到酸奶盒里,割了一茬,还留着一茬做回锅肉。因为阳光不够,长出来的青蒜个头总不高,但味道是在的。

到了周末,会有放着音乐的货车开进小区里,提醒居民来买灯油。

我们不用灯油取暖,也没开空调,唯独买了一个暖炉桌,不出门的日子,全家就围着桌子吃饭、学习、看电视,困了就往被子里一钻。谁叫我们是南方人呢,抗冻。

《今天的吉良同学》剧照

今年的东京,虽然冷,却没下雪。

女儿在学校写了新的俳句:“冬天的时候,堆起可爱的雪人,享受快乐吧。”

她从南方离开,以为这里会像北方一样下雪。

住乡下吧,住城市吧,不管怎么说,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。从国内变成国外,从大房子变成小房子,我生活的环境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。 可有时候又觉得,本质的东西并没有改变,房子是租来的,生活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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